第四章+ C. ]( Q" Q* B. A- ]$ f
$ G6 a5 z. k* w6 F& Q' Q% q今天45號房的燈沒亮起,那意味著我們又失敗了。從監視器的畫面上看到,裡面的人倒下十分鐘後,又緩緩地站了起來,動作遲緩像在摸索著什麼。艾利別過頭去不忍心看,但我知道他是我們當中最難過的人。——《Forgotten Diary》& ?+ a0 @: k6 c7 c# F# Y
$ J: {3 O5 N9 d9 Y- T日記的後半部摻雜了一些類似研究記錄的東西,這一部分寫得很隱晦還用了很多一般人看不懂的科學名詞,他看得頭昏腦花才看懂了個大概。後半部的研究記錄,最早的一篇是兩年前,也同樣是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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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兩年前,各媒體的報道上開始出現一些關於傳染病的新聞。但這類報道看起來很透明化,但仔細想想卻會發現其實很多地方都很含糊。這本日記的後半部有很多研究記錄,到最後甚至開始只記錄一些方程式。! d6 S1 o. H0 L* W8 O, V
) u- t2 s. @1 v" y: e4 m9 B亞緹斯看到最後頭已經開始痛了,那些只剩符號和數字的方程式不是他能看得懂的。他合上日記本抬頭,看見外面已經烏雲密佈,傑克倒在沙發上睡得跟死掉一樣。) E; f! Z+ U6 d#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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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緹斯扶了扶額頭,屋內光線漸漸轉暗,空氣冷嗖嗖的,和正午時的艷陽天形成了落差。他走到窗前站著,看著窗外的一個小湖,湖的面積不大,上面漂滿了大朵的浮萍。昏暗的天色下,若不看仔細會以為那裡還有路,一踏下去就等著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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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9 P/ p# W6 y# p7 f, V1 ^: b9 Y2 X“喂,叔年紀大了受不了寒冷,你當敬老幫忙生個火吧?”傑克看著窗前的亞緹斯,邊伸懶腰邊打哈欠道。“幸好這裡有壁爐,省事多了。”說完打了個哈欠又倒下去睡了。( L$ \' r+ p' Y/ a/ @5 L @
9 G1 w1 u. S+ s r. e+ V亞緹斯沉默地看了他一眼,覺得這個老男人身上應該有很多故事。他說他是僱佣軍,他記得世界淪陷前兩年,除了莫名出現的傳染病,還有就是各國都開始蠢蠢欲動進行著一系列的軍事行動。有的做得莫名高調也有的在暗中進行,反正隱隱約約就是能感覺到世界開始有了動蕩的趨勢,連普通老百姓都感覺得出來不太平。1 L0 W6 @" g5 h- P E& n/ N9 G( }
- ^! n* @3 V1 O, {7 _( u/ t( `6 p亞緹斯搖了搖頭不想了,反正真相是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他走到壁爐前用棍子朝里面撥了撥,發現裡面還有一些燒剩的木頭,他把一半木頭挑出來往一旁放好,留下一半在裡頭。說不定會多逗留兩天,資源還是省著用好。不久,木材燒得噼啪響,屋內的寒氣被驅趕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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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8 |4 `9 a, Q l5 V; t" D傑克自動從沙發那裡移到壁爐前躺下,亞緹斯看著他,火光的影子在他臉上跳躍。終於他還是好奇地問道: “喂,你是從什麼地方來的?聽你的口音不像霧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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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閉著眼,看起來像睡得沉了。亞緹斯沒再追問,卻想起第一次見到傑克時的情景。那是半年前的事,那時候他已經獨自一人流浪了快一年。世界淪陷後,像一張斑駁褪色的畫紙,只剩下死寂和廢墟。他獨自一人走在荒蕪的高速公路上,偶爾把在路邊覓食的喪尸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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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那一天,天氣很好艷陽高照,他在高速公路上走了大半天,走得汗流浹背走得口乾舌燥。他帶著的水都喝完了,腳步也越來越慢幾乎是拖著腳走了。就在他眼前的景物開始變得像是被霧化又像隔了一層水蒸氣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了數聲槍響,他就像被雷劈了一樣立馬清醒了,拼盡了力氣往槍聲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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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U. N' y& V |) h m跑到他覺得胸肺都要爆開了,他甚至感覺到了自己的肺葉在身体嚴重缺水的情況下,快速枯萎。他堅持著跑,最後終於看到一個人影低著頭盤腿坐在柏油路上,周圍的地上倒著數具的屍體。他的心當場“咯噔”了一下,他放緩腳步穩住呼吸,艱辛地咽了咽口水,滾動的喉結顯示出他的喉嚨此刻格外乾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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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h; r" {4 N, d: C! z6 u水……他猛地拔腿朝那人跑去,跑到那人面前的時候,那人卻突然抬起頭來防備地看著他,握著槍的手也幾乎是同一時間抬起來對著他。亞緹斯估計他那時大概是一副飽受驚嚇的表情。! ~$ P- ]: S3 a2 h( z9 ?. G
1 A, n1 y u6 _ W" C1 c2 P2 A% y“活人?”男人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可說是相當複雜,抬頭短短的一瞬間什麼樣的情緒都閃過。驚喜的、困惑的、悲傷的等等。) b" l* `$ r+ x" E
) I- z+ \( x) K, J' h! |3 @然後,男人抬起了一隻手蓋著自己的臉,隨後低下頭雙肩不斷顫抖。亞緹斯看著莫名其妙自顧自哭起來的他,乾裂的嘴唇動了動,艱辛的從乾渴的喉嚨里擠出了一個字:
; l+ j' o. i8 g8 [1 p- X, ?“水……”聲音沙啞得像一個瀕死的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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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 P% q* v6 \男人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從背包裡拿出一個殘舊的水壺拋給他。亞緹斯接過後連忙打開了瓶蓋,迫不及待就往嘴裡倒水。等他終於解了渴,男人瓶裡的水已經被他喝掉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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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主。”男人看著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臉上還掛著特大號的笑容,又道:“傑克,我叫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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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2 I- l0 P; A. s1 C“我是亞緹斯,謝謝你。”那時候他謝得特別誠摯,現在回想起來竟覺得自己那時候簡直就是一個傻蛋。4 }7 Q2 |; M8 T- n' x r; v( L
* @, Z& i3 v4 j. [0 k1 f就是那天傑克邀他一起同行,他多了一個同伴,不需要一個人在這荒蕪的世間流浪。也是那天,他知道即使世界淪陷至此,也依然還有人如此虔誠地堅持著自己的信仰。是的,傑克是個虔誠的信徒,亞緹斯和他結伴越久就越是覺得詫異不已。" \ D0 b;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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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到很久以後亞緹斯才明白,傑克之所以有如此虔誠的信仰完全不過是因為他心裡裝滿了太多的愧疚,經年累月不斷地堆疊著。如果此刻有人能夠在他面前證明他一直以來的信仰其實不存在,傑克估計會馬上被他自己的擔子給壓死。, C4 r. T1 K- `6 z
V* i* \4 i9 O4 @! _從回憶裡回過神來,天已經全黑了,肚子咕嚕咕嚕在叫。傑克睡得很香,亞緹斯找了兩個罐頭食品,開罐加熱後食物的香味就跑出來了。亞緹斯把其中一罐裡面的肉全都撥到另一罐裡,自己只吃土豆。他和傑克一個吃得少又只吃素,一個無肉不歡,基本上也算是互補了。7 k" Y5 ]/ A! Q# r3 w.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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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罐子裡的土豆多拿點去,你營養不良不要拖累我。”傑克坐了起來,斜眼看著他,嘲諷道:“連開槍的臂力都沒有,你還算是男人嗎?”, U. t( R$ Q6 O2 Z
* U. z6 j$ H6 F7 q$ t亞緹斯沒有理會傑克,默默低頭吃著自己罐子裡的食物。傑克看了他一眼後也拿起自己的那份吃了起來,邊吃邊搖頭道:“我看過不少餓死的,死的時候皮包骨,肚皮卻大得不可思議,眼睛凸得跟金魚似的,出生到死那天都沒能吃到一餐飽足的,所以我不能理解你。”- d" e7 j9 z' ]4 Q5 [: |$ }7 ]0 i
- l. @7 m* w' K' M" {亞緹斯吃完最後一口,把鋁罐往旁一放,默默地看著傑克。傑克一挑眉,挑釁地看著亞緹斯。兩人就這樣互相大眼瞪小眼,最後亞緹斯無奈地開口: “我沒辦法吃肉,就算吃了我也沒辦法消化。我吃得少,不是我不想吃多,而是我就只能吃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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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傑克反而不懂怎麼回應了,畢竟他沒料到亞緹斯會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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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又沉默了下來,最後亞緹斯往後一躺直接奉行吃飽睡的偉大精神。壁爐里的木材燒得噼啪作響,傑克盯著火光看,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直到快要天亮,亞緹斯剛醒來傑克才又睡下。% f! n6 }1 Z: }; Y% x: _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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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d! R' W# n6 R持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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