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阙
发表于 2021-4-3 22:02:33
第十幕:冬至(1)冬至,家家戶戶都會做湯圓來慶祝。
今年冬至,蕭府也不例外,還格外看重,因為過了冬至,他們家就多了新成員。一切就不再一樣了。在大蓂,冬至可說大過年,是祭祖的好日子。不管上至皇宮,下至平民百姓都會紛紛在家中熬煮一鍋湯圓並獻上給祖先以示盡孝。
天剛破曉,蕭府上下已是忙成了一團,直到祭祖完畢後,各自才有自己的閒暇時光。
蕭禹趁著這段閒暇時間,吩咐了下人給自己準備了一些湯圓帶到蕭府舊宅去。避免人多口雜走漏風聲的,他一個人擰著湯圓獨自送去給他們兩個。
算起來,蕭禹與他已經有整整兩個月不曾見面了。也不曉得對方是否要見自己。
來到了朱紅色的大門,他遲疑了,提著食盒也不知是否該進去好。在大門外來回踱步了許久,最終他還是沒能鼓起勇氣來,自己親自交給他。
他命人給他準備了文房四寶,寫下了字條塞進了食盒裡再讓人把這湯圓送過去給玉翎笙品嚐。
「天氣這麼冷,想必湯圓也涼了。芳兒你就給把湯圓熱過後才端給玉公子吧。」臨走前,蕭禹不忘叮囑一直在蕭府舊宅伺候著玉翎笙的丫鬟。
「奴婢知道了,還請少爺慢走。」芳兒接過食盒後恭送她家少爺離去。
跨上了馬背,蕭禹望著一眼朱紅大門的宅子,依依不捨地離開了。
他是不會想要見自己的,而他又要以什麼身份去糾纏他呢?還不如放過他。然而,他並不曉得,玉翎笙和他師兄即將搬離那裡。
喻的一聲,馬兒揚長而去。
芳兒在廚房裡把熱好的湯圓端進了玉翎笙的房裡。
「玉公子,今日是冬至,快來嚐嚐這些湯圓。」
鋪上淡藍絲質桌布的桌面上出現了一碗熱騰騰的湯圓。
「謝謝芳兒,待會兒我會來吃的啦。」在翻動戲本子的玉翎笙淡淡說道。
芳兒把湯圓與信紙放好後邊退出了房間。玉翎笙放下了手中戲本子來到了桌邊瞥見了那碗冒著炊煙的紅白湯圓。伸手拿起了那份對折的信紙,定眼細看,他整個人驚呆了。
那是久違的人寫給他的信。信上只是寫上寥寥一行字,可他看得出寫信人可是字字斟酌後才寫下的。
【今日冬至,獻上湯圓一碗,祝君安康。】
信上署名為禹。信紙上只有區區十四個字再無其他。他甚至未提及過他臥病在床的那一個月是如何度過的。為了不讓他擔憂。也許也是不想他在與自己纏上,斷了甚好。
放下信紙,玉翎笙嘆了一口氣,默默吃下他為他準備的湯圓。
吃完後,他喚來了芳兒收掉了羹匙湯碗,「芳兒,妳家少爺還有留話與否?」
芳兒輕輕搖頭。玉翎笙見狀也曉得自己問不出個所以然還是作罷了。但他還是想親口告訴他自己會離開這裡的事實。也許是想要他開口挽留自己,賭他還對他有那麼一份眷戀。
來到了窗台邊,他望著外頭的雪景嘆了一口氣。「是不是連這個機會也不給我呢?」
最後的念想也落空了,他提筆留書一份。
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好讓明日一早便可隨他六師兄離開這裡,忘了他與他之間的種種。
***蕭府的廳堂裡多了一個橘色衣裙的小姐坐在那裡,而他蕭夫人則坐在太師椅上陪伴著她,等候蕭禹的歸來。
「娘。林小姐。」他分別喚了她們二人。只見蕭夫人臉色有些不悅地注視著他,彷彿透過眼神責問他去了哪裡。
他心中有數,默默坐到另一側,「林小姐怎麼來了?」
林丹青欲要開口回話,卻被蕭夫人搶先一步,「我的兒啊,你看人家林小姐多有心,還特意來給咱們送酒釀丸子來。」
「林小姐真有心啊。」蕭禹點頭回禮道。
林丹青微笑著,「丹青知道月前,少爺病重,所以特意帶來些人參來給少爺的。」
「如此貴重之禮,蕭某哪能收下?」蕭禹連忙推脫這份厚禮。
「來人,把禮收下。」蕭夫人喚人把那人參給收下了。
「既然丹青已經把禮送完了,那麼丹青也該告辭了。」林丹青起身向他們兩位告辭後便離開了蕭府。她臉上那抹冷笑悄悄地勾了起來,她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然而如此細微的神情還是被蕭禹給看在了眼裡。
「來人,送客。」蕭夫人讓人恭送了林丹青後,臉色馬上一沉,蕭禹自知不妙。
蕭夫人一怒,一掌拍在身旁的矮几上,大聲叱喝,「翻了你,翅膀硬了,倒是會背著娘做出這種有違風俗之事來!」蕭夫人尖銳的嗓音在廳堂裡傳開了。所有的下人都被她支開了,廳堂內就只剩他們二人。
聽到蕭夫人如此言行厲色,蕭禹立即下跪,抓住自己的耳墜。他這舉動彷彿回到了年幼時候,在他娘面前領罰。
「你自己做了什麼事,快給娘說清楚。別說娘錯怪了你,你當真有龍陽之癖?」蕭夫人一臉怒意的俯視著他。
他沉默,不知要如何開口。他這一舉動就直接給他娘默認了。
蕭夫人失笑了,「我還真是調教了一個好兒子啊。」龍陽之癖,斷袖之風在他蕭家傳開了,傳到了塞北那,別人會怎麼看待他們呢?「還請娘成全,孩兒願承擔一切後果。」蕭禹低著頭說道。
蕭夫人冷哼了一聲,起身來到了蕭禹的跟前,「後果豈能說了算。你是想要大蓂所有的子民一同陪葬嗎?」
之後,蕭夫人姍姍說道:「雖說我一介婦道人家,但也曉得迎娶公主不能馬虎,即使你對她無心也罷了。外頭要是個女子,我倒是成全你們讓她進府做個通房丫鬟,這樣還可以給蕭家開支散葉,娘百年後還有顏面去面對蕭家的列祖列宗。如今你卻喜歡上一個男人,你叫娘的臉要往哪擱啊?」
蕭夫人字字珠璣,蕭禹無話反駁,只垂頭挨罵。他怪自己無能,怪自己為何不好好保護對方,讓人發現。他勢必要找出那個向他娘親通風報信的人。電光火石之際,他想起了林丹青那一抹竊笑。
一切都豁然開朗了,他懂了。
「兒答應娘便是。公主我自然會娶,還請娘放心好了。」蕭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是涼的。
蕭夫人甩手,「你知道便好。」冷冷丟下這句後,她便離開了。這個冬至是他這二十二年來過得最不如意的一個冬至。
等蕭夫人離去良久後,蕭禹才默默爬起來,離開了廳堂。他漫無目的地走著,還是不知不覺的又走到了蕭府舊宅。
紅紗燈已經亮起來了,蕭禹停在門外,心中想要見他的慾望再也壓抑不住了。他繞進過亭子,池邊,來到了他的房間,輕輕敲了玉翎笙的房門。
很快的,房內便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而後門便打開了。門後的人是他找死朝思暮想的人,他消瘦了許多,下巴也變尖了許多。二人四目交涉許久才開口打破僵局。
「你……」
「你瘦了!」蕭禹直接張開雙手一把把人揉進了自己的懷抱裡,而玉翎笙則呆呆地任他抱住自己。他也不推開彷彿貪婪地戀上了揮別多月的溫暖。
抱住玉翎笙良久後,蕭禹終於捨得放開了,輕撫著他消瘦的臉,「這兩個月來,你瘦了許多,是不是沒吃好。」
「哪有?托你的福,我不知過得多好。」玉翎笙一張嘴就忍不住這般說話,他總是口是心非的,就連藏在心底的那句關心話語也不願意說出口。他一眼就看出蕭禹的氣色很不好,彷彿大病初癒。
蕭禹搓著自己的雙臂,「有點冷可以進去再說話嗎?」也不等對方回答,他徑自跨步進去了房間。
房間的裝潢擺設依然如他離去前的一樣,絲毫沒有任何改變,那之前跌壞的燈盞依然用著也不見他換過新的。
「燈盞壞了,怎麼不讓人給你換過新的?」蕭禹望著燈盞蹙眉問道。
玉翎笙譏笑,「不必了。反正今夜過後這裡就會空著。」
聽完這句話,蕭禹整個心墜了下來,涼了一半。他一把抓住了玉翎笙的手,「你為什麼要離開?住在這裡不好嗎?」
還沒等玉翎笙開口,一隻箭在他們之間穿過,穩穩的插在後方的牆壁上。
玉翎笙挑眉望著了身後的那隻箭,「你瞧,這裡還安全嗎?」
蕭禹欲要追出抓住那個放箭的人士,然而卻被他叫住了,「不用追了,回來吧。我有話要跟你說。」
玉翎笙氣定悠閒的帶給蕭禹倒了一杯茶,緩緩開口道:「過了今夜,我就會搬離這裡再也不會給你增添任何的麻煩了。在這裡打攪了你這麼久,也沒什麼好東西答謝你的。」
他的話語極為客氣還帶著寒意,讓他不由自主地感到陌生。「你不喜歡這裡,我可以再給你找個地方住啊。」
「不必了。我們倆非親非故的憑什麼一直住在你的地方打攪你呢?」玉翎笙的話更冷了。
聽著聽著,蕭禹的心更痛了,是什麼時候起,他跟自己說話變得如此的冰冷,不帶任何的溫度。他倒是希望可以回到如初見面的時候,他會追著自己打,罵著自己,甚至說自己是無賴。可一切彷彿再也回不過去了。
他這句話讓他無法反駁接話。玉翎笙說得沒錯,他是以什麼身份一直留在他的身邊呢?他既不是他的女人,也非他的親人,他又該如何開口留他呢?
漸漸的,房內冰冷的氣氛再次下降了好幾分。
「我的話說完了,你可以走了。」玉翎笙直接了當地幫人趕出去。他不想多看一眼深怕自己會忍不住留戀他,再也放不開他。
蕭禹張開嘴巴,卻吐不出一句話來。這段時間的委屈讓他忍不住落淚了。他守不住他不如放他走吧。他看著玉翎笙那張漂亮,沒有任何溫度的臉,希望他會告訴自己他即將搬去哪裡,讓他去尋他。然而他所期待的轉眼落空了。
「我走了。」
「不送。」玉翎笙冷漠抓起了茶盞,也不起來送客。
蕭禹笑了,他終於明白了。放手何嘗不是對兩人最好的結局嗎?
下一刻,他也不打算從大門離去,直接跳上屋簷,從那裡離開了。
房內再次剩下玉翎笙一人,雙眼下盡是一片濕潤。他的門外出現了一個身穿棗紅色長袍的男人。
「你為何要這樣做?」玉詠樂拔出了插在牆上的箭,放置在桌面上,等候玉翎笙的答复。
吸了一口氣,玉翎笙揩去了臉上的淚水,勾起了一抹笑,「不這樣做,他那裡可以安心去做他的駙馬?我不是女子連嫁給他的資格也沒有。」
玉詠樂心疼地開口道:「你也不該這樣欺騙他呀。怎麼說,你也好歹是……」
「好歹是什麼?前朝的餘孽嗎?」玉翎笙開口責問道。
玉詠樂一臉震驚地看著他,「你怎麼可能知道,明明我將師父的札記收得那麼的隱蔽。」他頓了頓,「你是何時知曉的?」
把玩著放在桌面上的銀箭,銀箭閃過一絲寒光,「就前陣子。秘密藏在我的長命鎖裡。」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要不是那日我在洗澡時不小心摔下了長命鎖,摔開了暗甲也不知道這藏在裡頭的秘密。知道自己是元朝子嗣。」
現在的他也曉得自己為何老是遭遇到那些危險。為何身邊的人會一個一個因他而受傷,又因他而死去。要不是他這個身份,一切是不是會不一樣呢?
雙親、劉師父、師兄們不會為了保護他而……
玉詠樂搖搖頭,不敢置信那原本藏得如此之深的秘密一夕之間被他全數知道了。劉師父為了保護他一直沒跟他們說明這個師弟的由來,他被帶回來的時候渾身是血,劉師傅不知請了多少個大夫才好不容易保下他的小命來。《待續》
Crystal缘希
发表于 2021-4-14 00:23:15
黎子阙 发表于 2021-4-3 22:02
第十幕:冬至(1)冬至,家家戶戶都會做湯圓來慶祝。
今年冬至,蕭府也不例外,還格外看重,因為過了冬至 ...
{:14_440:} 小黎子棒棒的!這麼忙還記得更新文章。
黎子阙
发表于 2021-4-18 22:15:10
Crystal缘希 发表于 2021-4-14 00:23
小黎子棒棒的!這麼忙還記得更新文章。
谢谢Crystal姐的阅读。我已经很久没更新了。
Crystal缘希
发表于 2021-4-19 00:06:19
黎子阙 发表于 2021-4-18 22:15
谢谢Crystal姐的阅读。我已经很久没更新了。
至少比我好……
我已經四年未更新,糟糕了!
黎子阙
发表于 2021-5-14 17:08:18
第十幕:冬至(2)十二年前,劉師父從戲班子那匯演回來,剛巧經過元府,聽見了細微的聲響。元府里里外外到處是血跡斑斑,七橫八豎,死狀慘烈的屍首。
按壓著胃部欲要作嘔的酸味,劉師父踏進了元府。觸目驚心的紅色血跡,歪七扭八的屍首瞪著雙眼,呈現出死前恐懼的一面,讓他差一點就嘔吐出來了。
正當他彎身嘔吐的時候,污物直接噴灑在一個孩子的身上。那一吐讓奄奄一息的小童有了一絲微弱的反應。微弱的聲音透過他的轟隆發出,被耳尖的劉師父給聽見了。
劉師傅跪地徒手抹掉了那些髒污,抱起了小童,探了探他的鼻息。小童雖然全身浸泡在血色之中,當胸前微弱的起伏還存在著。劉師傅立即把人抱起來,準備拔腿就跑的時候,被一道力氣給拽住了。他低頭一看,看見一臉血色的婦人拽住他的袍子,微弱地說道:「救救墨兒,他是王子……」
留下八個字以後,婦人斷氣了。
顧不上這麼多,跨過多具屍首,劉師父抱著氣息微弱的孩子在附近找了個大夫,好不容易的才把這個從鬼門關裡走了一圈的孩子給帶回來了人間。而此後,著孩子也落下了心絞痛這病根子來。
輾轉八年,劉師父把他帶在身邊八年,給他隱姓埋名做了個戲子,還是的不過命運的糾纏。在這八年裡,劉師父讓人明察暗訪的終於把他的身世給弄明白了,卻像時辰已到,迫不及待要他上路。
劉師父不止是個戲子,還是個會算命的戲子,不是給人算命,而是自己給自己算命。他算準了自己有朝一日要是遭遇不測,還有一本札記可以告訴玉翎笙一切,讓他自己去選擇他自己想要過的生活。
而這本札記藏在他的錦盒裡,要不是他的離世,玉詠樂的整理下,這本札記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派上用場。玉詠樂就是這樣知道的。「雖然你是元朝王子,但師父他老人家只想你好好活著。」玉詠樂對著他淡淡說道。
玉翎笙笑了,「師父啊,師父真是個厲害的角色。他的戲甚是高明,要不是他聽到那句王子,他會救我嗎?」一個與他萍水相逢的人真的會因為惻隱之心來就一個奄奄一息的人嗎?這一點不禁讓玉翎笙懷疑了,但要不是他也也許真的和他娘一樣在六歲那年就命喪黃泉了。
「師父他可是真心待你的,你怎麼可以這樣看他呀?!」玉詠樂微怒道。
玉翎笙這麼說,是不想讓他這個天煞孤星再繼續害人了。要不是他,會有這麼多人受連累嗎?要不是他,他們一個個現在可不是生龍活虎的,過著屬於他們該有的生活嗎?
「我就是一個這樣的人,六師兄就別在理我了。」玉翎笙極為冷淡地說道。
玉詠樂怎麼可能會拋下她不管呢?無論當時他有沒有答應劉師父,他終其一生都會好好照顧他的。「翎笙,別這樣。」他別過頭不再正眼瞧玉詠樂一眼。玉詠樂知道他的性子,也不繼續多費唇舌便默默站起阿里離去了。棗紅的身影在那片白色的雪景裡是多麼的刺目。
玉詠樂沒走多遠便聽見了一把銳利的嗓音由後方傳來,「哼!都告訴過你的啦,向他這種人怎麼會領你的情呢?」一轉身,他面向那個身穿橘色衣裙的女子,女子環着雙手倚在牆上,沒有一絲官家小姐模樣,多了一份江湖氣息。「妳為何要這樣做,這樣做對妳又有何好處?」玉詠樂望著林丹青問道。
林丹青輕蔑道:「我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
「但是你別忘了,就算沒有我師弟,也輪不到妳進蕭府啊。」玉詠樂不忘提醒對方道。
「是這樣沒錯,那個塞北公主是有點棘手,但我會處理掉她,你給我放心好了。」林丹青不屑說道,似乎覺得處理掉一個人就像處理一隻螻蟻一樣簡單。
她不過是個官家小姐何德何能說成自己能隻手遮天呢,玉原來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只把她當作一則笑話來看待。林丹青消失後,玉詠樂便跳上了屋瓦上看著滿地白雪。
夜深人靜的,他卻沒有任何睡意。
冬至為冬季最為寒冷的一夜。他坐在屋瓦上,看著天上明亮的星子。
要是劉師父與師兄們都沒死,一切會不會不一樣呢?
他仰望著天穹在心中默默詢問道。
天上最明亮的星子一閃一閃的,好似在回應著他,然而他卻聽不見也不曉得。
夜裡,同樣有一個無法入眠的人。房內很暗,顯然他不打算點燈,一人獨自坐在黑暗的房裡握著那隻箭。手中的箭是有形的,而他放出去的箭卻是無形的,無形比有形更傷人,傷得更痛。
為了讓他斷了自己的念想,他下手下的很狠,幾乎不留餘地。他讓玉詠樂扮成刺客射出那根箭,無非就是暗示他這麼藏著自己也不是辦法,終有一日會被發現的。不管是他蕭家的人還是真正在尋他的人都會有發現他一日的,只不過是時間上的長短罷了。要是想滅了他地人率先找到他,十二年前的事恐怕又會再次上演。而他恐怕就沒那麼僥倖可以活過第二次,與其葬送更多人的性命,不如他離去,隱居深山,圖個安樂。
他傷蕭禹的時候何嘗不是傷著自己。
蕭禹是大蓂的大將軍,天子倚重的人士,不然皇上也不會讓他去聯姻。他和他之間的情誼還是斷得早一些,乾脆一點,免得夜長夢多。要不然蕭禹的命恐怕保不住了。
心很痛,由開始一點一點地抽痛到劇痛到最後麻木不仁了。
他坐在凳子上握著箭就這樣握了一宿,好不容易才天快亮之際才趴在桌上闔上雙眼淺眠了一下。
天亮了,他們二人的雙眼佈滿血絲,拿著自己的行囊上了馬車離開了蕭府大宅。
馬車裡的氛圍極為冷淡,二人皆緘默,雙眼紅腫,一看便知兩人都沒睡好。一路上搖搖晃晃的隨著馬車顛簸,來到了竹林。
馬車停在竹林外,倒是沒有進去,玉詠樂還了車夫腳錢後,目送了馬車的離去才進去竹林的小屋裡。
竹林外留下一行馬蹄印。
一襲藏藍衣袍,戴著一頂斗笠的男子站在竹林外的橋堍上。他目睹了一切,知曉了他們瞞著他搬來了這裡。竹林隱蔽,確實不失一個隱居的好去處。
風突然刮起了,吹起了地面上的雪花,揚起了一層白色的霧氣。四周安靜的風味隱隱約約間透著一股殺氣。蕭禹並沒識別錯,征戰多年,這股殺氣來勢洶洶的,他怎麼不曉得。
抽出了腰間的佩劍,他立在雪地裡等候著。
沒多久,一群蒙面黑衣人從白皚皚的雪地裡冒出來。個個眼神凶狠,殺意騰騰。
「你們到底是何人?」蕭禹氣運丹田,用渾厚的嗓音詢問著眼前蒙面的黑衣人。
蒙面黑衣人怎麼可能會自動自發報上自家姓名來呢,沒說什麼就開始展開了廝殺。交戰後,蕭禹才發現那些人的武功並不高,也沒意思要取他的性命。
蕭禹三兩下子就把人給解決掉了,剩下最後一個,把滴血的佩劍遞至對方的喉頭上:「說!是誰派你們過來的?」
一記凶狠的眼神盯著他,黑衣人不發一語,直接把自己的脖子送到刀口上,給自己抹了脖子。鮮血直流,還沒問出個所以然,那黑衣人直接倒在血泊中,再也動彈不了。
蕭禹蹲下,拉下了對方罩在臉上的黑布,捏開對方的嘴巴一看,裡頭空空的。顯然不讓對方有機會供出幕後主是,直接派上啞巴來對付他。這人做事可真是縝密詳細啊!
他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了一根煙火網空中一放,招來了他的軍營中幾個屬下,讓他們給他處理掉地面上的屍首。
小虎和小胖匆匆趕來這裡。小虎看著一地的屍首不禁問道:「這是怎麼一會兒事?」
「我也不曉得,要是問得個所以然也不需叫上你們了。」蕭禹直接了當地說道。「你們給我去查查這幫人的身份,之後密報給我,我不想打草驚蛇,懂了嗎?」
蕭禹對著小虎一人說道。他們三人合作把地面上的屍體給處理掉了。
看著眼前的屍體,蕭禹越發覺得這些人好似不是衝著他而來的,不知為何他似乎覺得他們而是衝著竹林裡的那兩個人而來的。於是他安排了小虎悄悄保護起林中的人來。
「你們兩個今後在這裡看守竹林中的人,保護裡面的人士的安慰。」
「是,屬下領命!」
就這樣小虎小胖被安插在竹林裡保護著玉翎笙和他的師兄。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冰雪開始一點一點的溶去,春天即將到來了。
很奇怪的是,自從那日後,沒有任何閒雜人物出現在那片竹林附近,安靜得像之前發生過的一切都是一場幻境。沒人再來打攪竹林裡的那兩個人,讓小虎一度開始懷疑起自己的人生來。
「你說將軍會不會是耍我們啊?」小虎對著小胖問道。
小胖聳聳肩,「我是蠢蛋一個,你問我,我問誰呀。」
但是蕭禹的命令他們豈敢違抗,只好默默地守在這片竹林外。《待續》
Crystal缘希
发表于 2021-5-19 00:53:21
黎子阙 发表于 2021-5-14 17:08
第十幕:冬至(2)十二年前,劉師父從戲班子那匯演回來,剛巧經過元府,聽見了細微的聲響。元府里里外外到 ...
第二段:
歪七扭八的屍首等著雙眼,應該是 “瞪” ?
終於等來更新,但是我忘記前面的內容(掩面),好期待小黎子可以出一本書,讓我好好地追看下去~
黎子阙
发表于 2021-5-22 20:53:40
Crystal缘希 发表于 2021-5-19 00:53
第二段:
歪七扭八的屍首等著雙眼,應該是 “瞪” ?
終於等來更新,但是我忘記前面的內容(掩面),好 ...
确实写错了,谢谢Crystal姐的抓虫。
黎子阙
发表于 2021-5-22 21:20:35
第十一幕:四面楚歌(1)寒冬過去,春暖花開,大地回暖。萬物開始破地而出,鳥兒高歌,大地生氣勃勃的。一隻迎親隊伍浩浩蕩盪從塞北出發往南行。
沒有敲鑼打鼓的,只有一行人,一行馬默默地穿過那一片黃土南行於長安。
馬車裡的花嫁娘打扮得高貴典雅的,卻沒穿上紅色的嫁衣。南行之路崎嶇,新娘子一路顛簸前來,要是在馬車裡穿上半個月的嫁衣,恐怕新郎見到新娘都會露出嫌棄的眼神呢。
一行人好不容易熬過風沙穿越層層黃沙來到了中原,準備在林中的驛站停下歇息。一行人馬來到了一間看起來不怎麼樣的驛站前停下。
「殿下,咱們到驛站了。」一位老宮娥哈著腰,俯首在馬車旁對著馬車裡的公主傳話。
一身白色衣裙打扮的公主從馬車上緩緩下來了。珞娜站在馬車前,抬頭看著眼前簡陋的驛站,「大家也累了,我們今晚就在此留宿吧。」別看珞娜身為公主就會以為她很嬌氣,其實不然。身為北方人的她也跟她哥哥們一樣喜歡外出遊行,接受馬術騎射等訓練,長期接觸這些的她,舉手投足間已早已不像養在深宮裡的嬌氣公主所能比擬的。
提起裙子,珞娜直接往二樓的房間走去。簡陋的樓梯咿呀咿呀的好似很不紮實,珞娜公主一邊走,一邊蹙眉。
打開了房門後,稍作打掃後的房間算是整齊乾淨,沒有厚重的塵埃,但還是讓她有些失望了。房內靠牆處擺著一張床罩著一頂白紗、一張簡陋的木桌凳子、以及一兩盞燈。擺設簡陋至極。
「殿下,妳怎麼不等奴婢就上來了,這裡髒亂得很……」伺候珞娜公主的貼身宮娥一進來就劈裡啪啦地說了一堆。珞娜公主覺得有些厭煩,舉起手打住了她的話語,「我想沐浴更衣,給我準備一下。」
「是,殿下!」那位宮娥立即退下準備。
珞娜公主沐浴更衣後,吃過晚膳後沒多久便入睡了。翌日天一亮,他們便啟程繼續趕路到長安。
然而,離開驛站不願,他們卻在林子裡遇襲了。
颼颼——
一隻長箭從林子深處射向馬車。馬車前的護衛拔刀一擋,擋下了迎面飛來的銀箭。
「有刺客!快來保護公主殿下!」雄厚的嗓音驚動了所有人。所有護衛無一不拿去兵器保護馬車,他們以馬車為中心層層包圍。
刀光劍影的,他們在明,敵人在暗的。林子深處不斷射出銀箭,有幾個護在馬車前的被箭射中,而後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箭有毒!快撤!」
這話一出已是遲了。林子裡衝出了一班蒙面黑衣人,兩眼發紅;像極了嗜血的猛獸,抽出腰間長刀見人就砍。
地面上很快地便躺著一具又一具的屍體。屍體上無一不身負重傷,有些還支離破碎的,斷臂殘肢更不在話下。
拉著馬車的馬兒受驚了,直立起前腿,中箭了。馬兒拉著馬車跑了好一會兒才倒地,馬車裡的珞娜公主在裡頭被搖得翻來覆去的,頓時整個人天旋地轉。待馬兒停下之際,馬車早已人仰馬翻。
珞娜公主甩出了馬車,額際處有一道猩紅的血痕,臉上有多處刮傷,傷痕累累。她掙扎地爬出了馬車。馬車前出現了一雙黑色的馬靴,馬靴慢慢靠近了珞娜公主。伴隨著長劍劃地所發出的尖銳聲刺痛了珞娜公主的雙耳。
危險不斷逼近她,而她因受傷而無法快速移動身子,只能在地上不斷挪動肢體藉此以拉開那人與自己的距離。但她怎麼挪動,也比不上那人的速度。
刀尖對上了她的喉嚨,血紅的顏色在白色的衣裙上更是刺目,但在這刺客的眼裡卻是無比的光榮。他的任務即將完成。
知道自己時間無多的珞娜公主開口道:「為什麼要殺我?」
黑色蒙面刺客蹲下,捏住了珞娜公主的下巴,「收人錢財替人消災。妳在我眼中就是一箱又一箱的財寶,殺了妳我就有一筆優渥的酬勞。」
瞇著眼,珞娜公主欲要看清刺客的面貌,「是誰指使你的?」
刺客冷哼了一聲,把刀尖抵至她的脖子上,慢慢一字一句地說道:「為了讓妳死得明明白白的,我也不拐彎抹角,她就是林縣府的千金,林丹青。」
珞娜蹙眉,思考了一下自己與她到底有何瓜葛,卻沒想出個所以然。「我與她無怨無仇的,為何要殺我?」
刺客把刀劃到了她的脖子上,沒立即取她性命,「因為妳和她要同一個男人。」語畢,沒給珞娜公主任何機會,他一刀劃過了她的脖子。鮮血從她的白皙的肌膚上大量湧出,不消片刻便把白色的衣裙給染紅了。確定她斷氣以後,刺客才離開那裡。
不出三日,珞娜公主被殺後的消息很快就回傳到塞北。真北王震怒,一氣之下起兵攻打長安。
皇帝知曉後,立即傳令招蕭禹進宮進諫。真北王來勢洶洶,軍情告急,沒給多少時間蕭禹他們準備糧草,皇帝已經命他出征,守住大蓂疆土。
邊疆上,營地裡,蕭禹在案子上攤開了地圖,開始與符軍師佈局。雖說珞娜公主之死,他也有一絲傷感,但軍情告急讓他不得不把這些情感統統丟諸腦後,處理眼前的軍事要緊。
「軍師,你覺得這裡發兵五千鎮守,然後再出兵五千朝北門進攻,這樣的策略是否可行?」蕭禹站在沙盤上看著插滿旗子的沙丘上詢問着在旁的符軍師。
符軍師握著拳,低著頭望著沙盤思索了一下,「可行,不過我覺得還需多加一支騎兵來這邊駐守。」
蕭禹看後立即大贊:「妙!這樣就可以鎮住塞北大軍的攻擊,又不怕他們偷襲。」
談判完軍事後,符軍師開口關心道:「那個真北王真是的很倒霉,原本高高興興準備嫁女兒的,現在搞到白頭人送黑頭人,更給他一個起兵的好理由。」
說起來,真北王也是個可憐人,把心愛的女兒許配給蕭禹後,成就了大蓂與塞北的聯婚,鞏固兩國之間的邦交。現在聯姻不成,還失了自己的寶貝女兒,這個口氣他豈能嚥下?
「原本聯姻是一個很好的緩兵之計,然而偏偏公主卻在這個時候出事。我覺得像是我朝這邊人所為,不然犧牲掉我的終身幸福來換取一時的平安,怎麼算都很划算呀!」蕭禹侃侃說道。
「虧你在這種時候還可以開這種玩笑。怎麼說你都死了一個未過門的妻子,難道你不傷心的嗎?」符軍師問道。
蕭禹偏過頭,「人非草木,豈能沒感覺呢?但我們之間不過是聯姻工具,我對她只有憐憫之心。」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人,那人他得不到,也所不償。
符軍師嘆了一口氣,「說到底,我們還是得把真兇給找出來。」
蕭禹點頭認同,但天大地大的他又要去哪裡找呢?
二人沒再繼續交談,符軍師退出了蕭禹的大帳回到了自己的營帳去。
夜裡,星光點點,本是一副唯美的畫面卻染上了血腥熏天的顏色。狼煙四起,戰火不斷,兩國人馬依舊不妥協,不知是要拼個你死我活,血流成河,屍體成山,滅了其中一方才可善罷甘休。
軍營裡跑進了一個小卒,垂著頭向抱拳作揖單膝跪在地面上,「將軍,探子回報!有新軍情!」
那人一襲銀色盔甲站在案前,招著手,「說吧。」
那個小卒沒開口說話,似乎在等著那人支開所有在營帳裡的人。
那襲著著盔甲的人轉過來揚起手,讓在營帳裡的人退出,只剩他們二人。「現在可以說了吧?」
抬起頭來,小卒有著一張漂亮的女子容貌,「完顏王爺,我有一份密報與你交換,不知你意下如何?」
眼前小卒被稱為完顏王爺的正是完顏珞娜的胞兄,完顏奇峰。愛妹心切的他為了報仇雪恨,不惜親自向真北王請命,親自上征討戰蕭禹。
蜜色肌膚下那雙細長的丹鳳眼盯著眼前這個女扮男裝的小卒,厲聲道:「妳好大的膽子啊,竟然敢來與我討價還價。」
小卒不怕反笑,「要是我怕,我就不會孤身一人來了,我可是帶了一份必勝的厚禮來給完顏王爺的。」
「哦,是什麼?」這下子引起了完顏奇峰的矚目。
「小女我跪得有些累了,不知可否站起來說話呢?」小卒笑著開口道。
完顏奇峰點頭答允了她的請求。
「我給你們送的這份大禮是一個人,一個可以幫你們吞噬掉大蓂的人。」小卒說道。
「妳不是大蓂的子民嗎?林丹青小姐,那個可是妳的故土啊,妳就這麼忍心滅掉自己的故土?」完顏奇峰瞇著眼睛厲聲道。他實在是不明白對方的腦子裡究竟想著什麼。圖的是富貴,還是別有所圖?他對眼前這個女人充滿疑惑。
「我不需要故土,哪裡有他,哪裡便是我的故土。」林丹青從容說道。她為了得到他可說是不惜一切代價,不擇手段。
完顏奇峰這下子明白這個女人究竟要得是什麼了。她要一個男人,為了這個男人可以不惜一切手段,就算送上自己的國土也在所不惜,真是個瘋女人。
「說了這麼就,你指的大禮呢?」完顏奇峰挑眉問道。
勾起一抹冷笑,林丹青走上前來在完顏奇峰的耳邊,「你要的人是個戲子,他現在是被我綁來了,現在就在馬車裡。他可是前朝的王子,身份尊貴,你可要小心擔當哦。」
完顏奇峰聽後,臉上浮現出微妙的表情,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有點耐人尋味,「這就是妳要賞我的大禮啊?妳給我送個王子過來,我怎麼就能勝利啊?」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王爺你有所不知了,他可是蕭禹的藍顏知己啊。有了他,你覺得你這場仗還需要打下去嗎?」林丹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在她消失之際,不忘對著完顏奇峰道:「他就在王爺的帳篷外,小女先告辭了,靜候王爺的佳音。」語畢,她的身影便消失在營帳外。
《待續》
Crystal缘希
发表于 2021-5-25 14:28:06
本帖最后由 Crystal缘希 于 2021-5-25 14:43 编辑
黎子阙 发表于 2021-5-22 21:20
第十一幕:四面楚歌(1)寒冬過去,春暖花開,大地回暖。萬物開始破地而出,鳥兒高歌,大地生氣勃勃的。一 ...
{:20_588:} 抓蟲的又來啦~
第9段:「殿下,妳怎麼不等奴婢就上……」…… 「我想沐浴更衣,被(給)我準備一下。」
第16段:「有刺客!……」…… 他們以馬車為中心沉沉層層包圍。
第N段(數不清了):談判玩(完)軍事後,符將軍……「那個真北王……,與那(原)本高高興興……」
小卒不怕反笑,「要是我怕,我就不會顧(孤)身一人……」
黎子阙
发表于 2021-5-30 11:55:03
Crystal缘希 发表于 2021-5-25 14:28
抓蟲的又來啦~
第9段:「殿下,妳怎麼不等奴婢就上……」…… 「我想沐浴更衣,被(給)我 ...
谢谢抓虫。
感谢如此仔细的阅读。